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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我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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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阿珍的病房外,只看到何許略顯單薄的身影。他守在這裏一個多禮拜了,著實瘦削了不少。

阿珍一直都沒有醒過來,醫生說,她身上大大小小創傷無數,但從心理學角度講,有種癥狀叫‘潛意識休眠’。

“她大概是,已經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不願意醒來去面對現實了吧。”

何許拉起阿珍滿是繃帶的手,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他問我,你覺得阿珍會接受我麽?

我說我不知道。

“你看過電影麽?”何許問我:“無間道。”

我點點頭,說那年我還很喜歡陳老師。

“相傳佛經中八大地獄中最苦的一個,被稱為無間地獄。墮入那裏面的人,永無解脫希望。”他擡起阿珍的手,放到唇邊深深吻了一下:“七月,我真的沒有勇氣去想象她曾經經歷過什麽。只想好好疼愛她,給她後半生最真實的呵護。

可我害怕她不願意,我怕她把心封起來了,這一生都不讓任何人走進去。”

我拍拍他的肩,勸慰道:“她接不接受你,和你又沒什麽關系的。何家大少還不知道該怎麽追女人麽?”

我看到何許側過去的臉頰不小心洇濕了一塊平整的床單,而阿珍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餵,變態醫生叔叔。你要不要留著眼淚等我媽媽醒了再說?”

淺淺一蹦一跳地跑進病房,小孩子的恢覆力就是驚人。

而梁希哲的輪椅,依然還是追不上這小東西。

“杜老師你也起來了啊?”淺淺說:“你們幾個都好笨的,就我第一個醒的!”

我摸了摸她臉上的創可貼:“好了就你能耐,快點過去陪陪你媽媽。她一定能聽到你的聲音。”

可是淺淺並沒有馬上過去。也沒有剛剛那囂張頑劣的小模樣。她拉我一只手指,小心翼翼地仰著臉問我:“媽媽,還活著麽?”

我鼻子一酸,蹲下身抱住她的小屁股:“當然,以後淺淺再也不會孤單了,會有好多人疼愛你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外傳過來一陣腳步聲。

原來是胡偉帶著幾個警署的同事過來了。梁希哲習慣地敬禮起身,卻被他揮揮手按下去了。

“這次案件取得重大的進展,幾位都是功不可沒的。唯一遺憾的,是尚且沒能把3.23大案後面負責境外牽源的罪魁禍首一姐抓捕歸案,但著實已經鏟除了浮躁在整個T城犯罪網下的惡勢力。

我是代表市警政廳過來慰問一下受傷的同事們——”

然而話音未落,就看到病床上的阿珍像個翻直了的木乃伊一樣。啪一個標準的敬禮動作:“廳長好!警號01218林夕珍,向您匯報——”

一屋子人都傻眼了!

這是什麽樣崇高的職業精神以及大無畏的胸懷能讓她從混沌的自我世界裏清醒過來!

女兒不行,男人不行,領導居然行!

胡廳長面部抽搐了一下,趕緊上前回了個禮:“小林,先休息,身體要緊啊!”

此時阿珍還發著燒呢。這幾句話說完,一身都是冷汗。

何許抱著淺淺,臉上的驚恐不像是裝出來了。緩了好半天才怔怔地開口:“你……是阿珍麽?你還記得我是誰麽?”

當時我就想,他會不會以為阿珍也跟石東一樣,受了一點創傷後選擇性失憶——恰好把這半年的事給忘了!

“記得,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阿珍看著何許,又看看淺淺。伸出雙手:“過來媽媽這裏,不要一眼看不到你就到處認爹。”

淺淺眼睛裏亮晶晶的,我總覺得越是早熟的孩子眼淚越寶貴。因為她們早就沒有了會因為失去一根棒棒糖而哭倒長城的沖動了。

淺淺定定地看著阿珍。小手小心翼翼地往前伸:“媽媽,你真的是活的麽?不是……木乃伊麽?你好幾天都不動,我跟叔叔阿姨們說,如果你死了,就把你埋了吧。不用為了騙我,故意把你放在這。他們都說,我的爸爸媽媽是英雄,無論你們在不在,我都會好好生活的。”

“小混蛋……”阿珍紅著眼睛,又不敢太放肆的哭出聲:“快過來!”

“媽媽!”淺淺撲上去。

我看了看何許,拽他一並離開。

我說阿珍可能要談工作,談完工作才有時間談戀愛。你出來下吧,我有點事想問你。

“你是想問,孩子的事吧?”何許心不在我這,站在走廊外,目光還是不舍往阿珍的病房那邊看。

但是他只用半顆心臟就足以對付我了,一針見血直戳我的痛處。

“你多心了,你沒有懷孕。”

“你和邵丘揚是合起夥來騙我的對吧……”

“沒有。”何許眼睛轉也不轉:“反正無論你怎麽問,就是沒有。”

我說好吧,我去換衛生巾。

我一點都不相信經過這麽一場大折騰,我久久不露面的姨媽突然就這麽來了一個多星期,斷斷續續地伴著很詭異的腹痛。

“七月!”何許在身後喊我:“事到如今,你應該可以相信邵丘揚了吧?你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一點也不會比我和阿珍容易多少。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不會放棄阿珍的。所以我相信他也一樣,絕對絕對不會再放棄你。”

我說我知道了,愛若不是要用這麽艱難的方式來確認,又怎麽會那麽難能可貴。

回到阿珍的病房,聽到她驚訝的質詢聲:“廳長,真的……沒有了?”

“那卷錄像帶很有可能是在之前的沖突中銷毀了,我們的同事打撈了很長時間,既沒有發現陶藝琳的屍體,也沒有發現跟她有關的證據。”

“那我之前提供給您的呢?就您說……音頻不清楚,讓我再找一份的。”阿珍神情有點嚴肅,女警的畫風一下子就襯托出來了:“廳長,其實我之前確認過,第一份證據的雜質音也不算很大,真的無法剝離出有效的證據麽?”

“真的沒有,曹賀庭的聲音還算清晰,但另一個女人的就不好分離了。兩人的對話內容也比較模棱兩可。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曹賀庭已經伏法,而另一個女人,多半就是我們要尋找的幕後毒梟一姐。

小林啊,你先好好休息——”

“可是廳長,你能讓我再看看那份不清楚的音頻文件麽?”阿珍的堅持似乎有點莫名的強勢:“這東西本來是曹賀庭留在他加密電腦裏的。很可能是做把柄用的。我只用了三分鐘破譯,當時已經把雜質音效調到了最低頻率——”

“真抱歉,因為我們技術部的同事為了積極調取裏面的有效內容,把設備表面劃傷了,現在基本上已經報廢了。”

“這樣啊。”阿珍拍了拍已經因為太無聊而睡著的淺淺,若有所思地垂下了頭:“可是後面我放在超市裏的那卷音頻,又是被誰拿走的呢?廳長,每次我都是在那跟你接頭證物,重新刻錄的那一份。您沒來得及拿到是麽?

曹賀庭那個混蛋用淺淺威脅我,我實在沒辦法……就說了,可是他說超市的儲物箱已經空了,當時我還以為您已經拿到了。”

“警方要是拿到了,不就有證據去抓捕曹賀庭了麽?”胡偉嘆了口氣:“哪裏還會讓小林你受這麽多苦?”

“您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啊,我什麽時候能回隊裏?”

“不急不急,先養傷要緊。”胡偉摸摸淺淺柔軟的頭發:“壞人是抓不完的,後面的事交給弟兄們就好。你好好休養,陪陪孩子吧。”

胡廳長走了以後,我陪在阿珍的床前拉著她的手,說了好多又哭又笑的話。

何許把淺淺抱了出去,說幫我們去買吃的,看我們兩個這架勢,估計要聊天聊到下半夜。

“七月,你能幫我一個忙麽?”阿珍一點都沒客氣,說實話,本來我還有點擔心,人家一個根正苗紅的女警官會不會還願意結交我這麽low的舞女當姐妹呢。

點點頭,我說你盡管說。

“我想你幫我問問邵先生,他到底有沒有聽到那端視頻裏的人聲?”

“啊?”

我說阿珍,我怎麽覺得哪裏有點奇怪。覺得好像有人故意在隱瞞什麽,在壓著什麽真相的感覺。

“其實我也是,但我……不敢想。”

阿珍有點累了,靠著床頭閉了閉眼:“七月,抱歉把你卷進來。”

我說你別講這種話了,那天生死之際,你就說過了。

“能活下來就是好的,至少我們比壞人活的長哦。”

“可是壞人和好人之間,有時候沒那麽容易界定的。”阿珍慘笑一聲:“七月,你覺得我應該接受何許麽?”

我說當然應該啊!老天爺讓你九死一生,可不是讓你去當尼姑的!你孩子都生了,裝什麽禁欲系小清新啊。

“可我不能生育了。”阿珍說:“我無法忍受那個畜生日日夜夜的折磨,後來就偷偷結紮去了。反正我這輩子,也沒打算生除了老莫以外人的孩子。

何許是什麽樣的家庭,什麽樣的出身。他對我,終究更是一種新鮮感和征服欲在作祟吧。”

“他是什麽樣的家庭和出身?阿珍,如果他不是真心愛著你,憑什麽守你守這麽久?

他一步步的,把你從小姐守成了女警,他說他愛一個阿珍,就好像比愛兩個女人都辛苦。但是他就是不肯放棄…...”

“可是七月,我這一生,只能有老莫一個男人。”淚水劃過女人那不再天然的容顏,別人整容是為了美麗,她卻是為了覆仇,為了紀念。

其實阿珍的猶豫我不是不能理解的,要有多大的一顆心臟,多強的一座肩膀才能容納她非人的經歷與過去。

愛終將歸於平靜,失而覆得的驚喜不能永遠對抗噩夢。

最後我說:“又不急著一天兩天,只要你不死,只要何許不放棄。你早晚是他的。何況,我覺得淺淺很喜歡他。你不信就試試,那小魔鬼。你一個人可扛不起,比毒販難對付多了!”

我出門的時候,何許進來了。我知道他可能聽到了一些話,但就如我假裝相信我沒有失去孩子一樣,他可以假裝沒有聽見。

“阿珍睡了麽?”

“恩,她的傷還要恢覆好久。你要是足夠有耐力,就慢慢守著吧。”

我說的這個好久,可不是指傷筋動骨的一百天。而是阿珍心裏那試圖封閉,但每次都被堅強扯開的傷疤。

我回病房找邵丘揚的時候。三嬸正壓著他——

哦,餵湯!

“我說不喝了!這個味道很奇怪!”

“不喝怎麽能好?這是豬肺湯,吃啥補啥,我大清早去市場買來的。乖,再吃一口。”

“吃啥補啥你怎麽不去買腦子,豬腦子,給她——”邵丘揚指了指我。

我:“……”

心想我本來想救你的,現在友誼的小船已經翻了。

三嬸最近該是累壞了,這麽多人需要照顧。養生湯都是批量出產的,快開連鎖店了。

這會兒見我來了,剩下的壓給我,自己顛著大屁股走了。

我說你要是不喝,我就出於人道主義上去送給桃姐了。

說起桃姐,我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的。雖然這老媽咪這些年扮豬吃老虎地幹了不少邊緣勾當,但不管怎麽說最後也是受了我的牽連。

曹賀庭說到做到,真把她從下水管扔了出去。老家夥命挺硬的,一直沖到窨井蓋那邊。救上來的時候還有口氣。可惜水裏嗆太久了,腦癱了。

我去看她的時候,她還沖我淚眼汪汪地流口水呢。

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做小姐的混成媽咪,那做媽咪的,老了混成什麽樣呢?

既然因果輪回都有報應,那可不可以讓壞人快點伏法?我們這些經歷了九死一生的可憐人們,可以終成眷屬?

“你想什麽呢?發這麽久的呆?”

“沒什麽,想問你一點事。”

邵丘揚放下膝蓋上的電腦。拍拍身邊的床鋪:“過來,坐。”

“做就算了吧?”我表示,身體都要千瘡百孔了,好歹為腎考慮考慮。

“我是讓你坐下……”

然後我把他的被子掀起來,躺進去了。

靠著他的胸膛,我用力嗅了嗅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什麽味?”

“藥味。”

“怎麽不好好回去躺著,到處跑什麽?隔著幾個病房就能聽到你在阿珍房間裏又哭又笑的。”

我說邵丘揚,如果阿珍不接受何許,你還會相信愛情麽?

邵丘揚給我看了眼手機,頭條上刷屏的新聞是某某某發表聲明,稱自己的妻子某某和經紀人某某有不正當的關系!

“別人離婚你還不相信愛情了?”

我說你給我看看,我還不是道這個爆炸頭條。

“七月,以後,沒有什麽能讓我們分開了。”邵丘揚往上撐了撐身子,將我輕輕環在腰上:“無論敵人多麽頑強,我一定護你到底。”

“可我還是害怕。”我蹭了蹭他的胸膛,抱得更緊了一些:“邵丘揚,我總覺得壞人還在背後盯著我們。不一定什麽時候會開槍。”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只要看到尖銳的東西,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地疼。

“尖銳的東西?”男人俯下身,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邵丘揚你不要給我換畫風!”

“七月,別怕。無論是誰,要我的命可以拿去,要我老婆,我拿他的命去。”

他抱著我吻了好一會兒,吻到護士在外面尷尬地直咳嗽。

我以為他會立刻停下來,沒想到他竟然若無其事地擡眼瞅瞅:“勞駕了,門關一下。”說完就把我壓住了!

當然,這樣的身體狀況是什麽都不會點燃的,頂多是相擁著解解饞。

後來我問他,你想過以後的生活會怎樣麽?

“帶著你,種葡萄。春天播種,秋天收獲。在海面最好的月色下,牽著你走到老。”

我笑了,說還要孩子啊,我還要給你生好多孩子呢。

邵丘揚沒說話。

等護士再一次進來。義正言辭地表示該換藥的時候,我吐了吐舌頭,跳下地,回自己的病房。

我沒有把阿珍的懷疑說出來,因為這是沒有意義的。

邵丘揚只會隱瞞他認為有必要的事,就像……齊楚一樣。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兩條共線取一點的道理。邵丘揚在隱瞞什麽,胡偉又在隱瞞什麽。如果是同一件事的話……

我望著窗外漸漸垂下的暮色。我想,從今天起,我應該要學著做一個開開心心的小女人了。

盡情享受他給予我的寵愛和保護——

可我還是難受,我真的太想為邵丘揚留住這個孩子了。

他們都騙我,所以,我也就姑且這麽相信罷了。

三天後,我出院了,邵丘揚說他也要出院。

“不可以的好不好?”我緊張道:“我傷得比你輕,又不是要害。不需要監控也不用儀器,你乖乖待著,我每天都帶獅子座來看你。”

說起獅子座,我心裏又難受了一陣。本來以為有了孩子的話可能就不能養貓了,還想著要不要把它送個好人家。

現在只能再勉為其難地彼此忍耐一下了。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處理,”邵丘揚已經開始起身穿衣服了。

這一個多月的病痛折磨讓他整個人瘦了不少,但眼神裏犀利不減,言語中鋒芒不亂。

我知道他所謂的重要的事,敵人還在茍且,我們沒有時間秀恩愛。

“你要去哪啊?”

“回邵家。”

他拉領帶的動作很不方便,我湊上去想要幫忙,可惜左肩膀也同樣不怎麽靈活。後來我們一人一只手。搗鼓了半天才弄好。都是一身的虛汗,給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們倆幹什麽呢!

“邵先生,車準備好了。”他的助手阿宇站在門口,這段時間沒怎麽見到他。我猜他應該是在幫邵丘揚馬不停蹄地處理事情。

他交給邵丘揚一只漆黑的皮箱,很鄭重的樣子,跟交貨似的。

男人點點頭,把皮箱放在床上,打開。

裏面是兩副黑白相框——遺像。

一副是齊楚的,另一幅,是我不認識的女人。但用猜的也能知道她是誰——

邵丘揚用絨布在兩幅遺像上擦了又擦,動作小心得就像在給嬰兒換尿布。

“你媽媽,長得真漂亮。”我湊到他身邊,細細端詳著女人的容顏。

她過世的時候應該只有四十幾歲,照片最多也就是三十多拍的。

神情很溫柔,眼光卻很堅強。

我說你的鼻子和嘴巴像她多一些,齊楚的眉眼像她多一些。

“走吧,我們……回家。”邵丘揚把遺像收整好,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挽著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我問他我們是要回去幹什麽?說不怕是假的,我總感覺邵丘揚的架勢就好像進門便要用一把機關槍屠殺似的。

“當然是過年啊。一家人,怎麽都應該過個團圓年。”

車窗外恍如白晝的煙花升騰出一簇簇,我這才意識到,對哦,今天已經是小年夜了。

“邵丘揚,你這算是要帶我去見你的家人麽?”

“這和我要娶你沒關系。我要跟你結婚,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他凝著臉色,望向窗外:“但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你按照對同事的方式來相處就可以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我說邵丘揚你竟然還希望我客氣一點?我還以為你跟你後媽水火不容呢。

“沒這個必要,大過年的,先吃飯。吃完了飯再撕逼。”

車行約有一個半小時,趕在晚上六點前停在了遠郊的別墅區外。

一看就是來吃飯的,我說我連點禮物都沒帶,這是不是不太好?

“沒關系,你是我帶來的禮物。你只要說你懷孕了,就是更大的禮物。”

“什麽?”我嚇了一大跳。

“聽我的,等下見了奶奶,你就說你懷孕了。”

直到邵丘揚把我拉進雄偉厚重的別墅內院。

“你奶奶?”

“是啊,我奶奶還在,只是不願提而已。”邵丘揚把手裏的箱子拉上來,抱在懷裏。

我知道他不願意提,就算是為了齊楚,這份心結也是永遠在的。

就像古代的宮鬥戲,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更多的利益,她們什麽不能犧牲?

想齊楚這樣一個先天不足的子孫,送他離開,大概是老太太當時唯一的選擇了。

“看不出來,你家這麽大,還這麽封建。生不出孩子的是不是要浸豬籠啊?”

“閉嘴!”邵丘揚的臉色突然有點變,我不知緣由,私以為他是不是也很緊張?

“我開玩笑的。”我說等下進去了,我就得很矜持,有玩笑麽現在開開。

“不要開這種玩笑。”

玄關厚重的大門終於拉開,兩側彬彬有禮的仆從向我們行禮:“二少爺您好。”

邵丘揚挽住我的手,將箱子交給身後的阿宇。

那男人雙臂端平,兩幅遺像就這樣端端正正地擺在箱子上,一路跟進奢華的別墅大廳。

我想說邵丘揚你確定你是回來吃飯,而不是來砸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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